沉醉不起

【3】

年初时教会的牧师去了一趟罗马，回来时带着一大包花生，据说来自教皇的后花园，教众们欣喜若狂，Bertha也分得10颗。她将房子后面的小花园整理出来一小块土地，Smitty帮她做了一大圈柳条栅栏防止老母鸡偷吃。夏天时花生地里绿油油地一片，母鸡总在栅栏外徘徊，Desmond趁着老妈没注意偷偷挖出来一株花生丢给老母鸡吃，“这是奖励你生蛋的，好女孩吃吧！”母鸡啄了几下之后觉得无趣跑开了，Desmond只好苦着脸捡回来洗干净了自己吃又留了点准备给Smitty送去。

 

今年的气候反常地炎热，夏末时也不见一丝凉意，连着一个半月没有下雨，农户们急得团团转，Smitty在自家牧场里修理挖井机，缺水给他带来了商机，预约打地下水的农民络绎不绝。烈日下他裸着上身抱着发烫的冲锤，皮肉几乎被烫伤。Rinnelli和Lewis使劲推在轴承，在他把冲锤推过来时对接上去，三个人试了两次才将铆钉口子对上，一趟下来三人累得大汗淋漓。

 

“这什么鬼天气！”Rinnelli跳下机器从Smitty手里接过香烟，Lewis拿过放在一边的水壶喝了一口倒过来看看，一滴水也没有了。“操！”男孩骂道。“等会把活做完了我请你们喝冰啤酒去。”Smitty说，他口袋里还有一笔钱，本来是准备带Desmond去烧烤店吃饭，不过现在先请兄弟们喝顿酒再说。

 

“嗨！”远远的Desmond就打招呼喊道，他抱着玻璃水壶从山坡上小跑着冲下来，脚下腾起一阵尘土。Smitty赶紧起身迎上去。Desmond冲进未婚夫怀中，丝毫不在乎他满身机油汗水，对着他油乎乎的脸颊就是一吻。擦擦嘴唇，Desmond冲着另外俩人了举起手中的水杯喊道：“瞧我给你们带了什么！蜂蜜柠檬水！”

 

Lewis打趣道：“这是给我们的还是给Smitty的？”

 

Smitty亲了亲Desmond，拿着水走过去骂道：“有得喝就闭嘴，先给我家玉米杆子说‘谢谢’！”Rinnelli冲着呆愣的Lewis说：“习惯就好，还有肉麻的你没见过！”，Desmond被Smitty羞得红了脸。Desmond把花生拿出来给大家吃，剥了一颗塞进Smitty嘴里。挑起一边眉毛smitty笑道：“你偷吃你妈的神圣花生！”Desmond调皮地笑起来作势不理他，男孩围着打井机走了一圈，Smitty喝着柠檬水跟在后面。“明天就能用了，Howell给我在葡萄园那边介绍了一个活儿，估计得在那儿待上两三天。”他说。手指推了推冲锤，Desmond担忧地说：“要不要我跟你一起？”Smitty愣了一下，男孩接着说：“这玩意还是挺危险的，要不然我跟着你一起去葡萄园？也算有个照应。”

 

老Ryker当年就是在打井的时候被炸腔的冲锤砸烂了半个手掌，医生没能阻止伤口恶化，他只好做了截肢手术，15岁的Smitty不得不提早结束学业工作补贴家用，男孩以一己之力挑起了生活的重担，每日奔走于田地和畜栏之间，再苦再累也没有怨言，债主们见状也不再上门催债，养母也不再日日流泪。Desmond一开始还试图每天去给他补课，发现男孩累得根本没法专心听讲之后Desmond偷偷将自己存起来准备上大学的钱放进了他的夹克里。当天晚上正准备吃饭时Smitty把Desmond叫出来不由分说揍了他一拳。Desmond不可思议地看着男孩，他知道Smitty不是想真的教训自己，如果他真的打自己一拳自己有可能已经趴在地上起不来了，可是男孩愤怒的样子令他不知所措，“打我啊！来！打这里！”Smitty背着手把脸冲向Desmond，他咆哮的样子让Desmond一瞬间想出拳揍这个不讲道理的混球，但当他发现对方眼中也有水光时，他只是摇摇头。

 

“不？”掐着Desmond的脖子将他按在树上，Smitty从包里摸出那叠钞票丢到Desmond脸上，Desmond被羞辱得瞬间红了眼眶。“我不要你们怜悯我！我不需要！”Smitty吼道：“特别是你的！该死！听见没，特别是你的！”

 

吼完Smitty一拳打在树干上，Desmond直勾勾地盯着他一动不动，Smitty转身就跑。站了一会儿，确定他不回再跑回来，Desmond蹲下把钱一张张捡回来叠好收进包里。

 

回到家Smitty和养父对骂了几句跑回了卧室，他把脸压在枕头里嚎啕大哭起来。养父受伤时他没哭，退学时他没哭，干活干到晕倒也没有哭，唯独Desmond可怜他时他哭了，他是个可怜虫，穷光蛋，他一辈子都不会去追求Desmond Doss那个玉米杆子了。

 

第二天在西红柿地里除草时Desmond带着一顶好笑的草帽出现在了田边。Smitty被太阳照得眯眼睛索性背过身去不理他，Desmond径直干起活来，两人互不作声地在地里埋头苦干，Smitty拔完自己这边的就坐到路边休息，Desmond低着头跟过来坐下。喝了一口水，Desmond将水壶递给Smitty，Smitty从地上扯过草根嚼起来。

 

“柠檬水，我自己做的。”Desmond举着水壶撞撞Smitty的胳膊。男孩用手肘把他推开。“喝嘛~”Desmond再次劝道。“滚！”Smitty骂道。

 

“对不起。”Desmond抠着水壶的绳子缝隙小声说。

 

Smitty想要一头撞死，Desmond在给自己道歉！他妈的他在给自己道歉！

 

“你知道，我觉得你很厉害，非常有担当。那些钱，我没有侮辱你的意思，我应该正大光明给你对吧？不应该偷偷塞进你的衣服里，这看上去不正大光明。”Desmond自顾自的说，没发现Smitty捏紧拳头胳膊上肌肉鼓起。“我只是想帮你，你还是大家眼里最厉害的Smitty，你应该有空多和我一起去去教堂，大伙每次都会单独帮你祈祷，我们都希望你们全家安康。”

 

“谁稀罕你的帮助，把你的好心留给街上的乞丐吧！”Smitty起身要走。Desmond赶紧伸手抓住了他。清风吹过林梢，布谷鸟不知躲在哪里鸣叫，Smitty看着Desmond的嘴唇一张一合，怀疑自己是否正在做梦，手中是Desmond骨节分明皮肤细腻的手掌。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Smitty觉得嗓子发紧，他闷雷般低沉的嗓音第一次尖得像个小女孩。

 

Desmond歪这头看了他一会儿确认他并没有戏弄自己之后笑着重复道：“我说我喜欢你，Smitty。”

 

Smitty注视着Desmond令人心神不安的褐色大眼，一时间他希望这是对方戏弄自己的玩笑，如果自己说我也好喜欢你，Desmond就会笑话他穷鬼谁会喜欢你，然而他知道Desmond不是那样的人，上帝啊，他是认真的！Smitty心脏跳得飞快，在男孩的注视下逐渐变得手足无措，他甩开Desmond的手想要拿出香烟，摸着包才想起钱都给养父买抗生素去了，只好叉着腰站在那里不说话。

 

见Smitty没有反应，Desmond也惊慌起来，他站起来脸逐渐变得通红。上帝啊，他都胡说八道了些什么，就算Smitty对自己特别温柔，总是在男孩们戏弄自己时帮忙出头，这也无法说明他喜欢自己啊，有可能只是因为自己是omega而他恰好是个保守的alpha而已。可是那些多余的电影票和糖果呢？Desmond想，难道真是他不小心多买的？Kirzinski说Smitty对自己是不一样的，难道是别的意思？Hollywood说如果不是老大拦着他一定会追求自己，老大难道不是指的Smitty？Desmond经过最初的惊慌之后陷入了沉思。

 

Smitty不知如何回应，他曾经想过在毕业舞会上向Desmond告白，如果被拒也没什么，因为在舞会上人人都喝醉了，他大可以借口自己喝多了死活不认帐。可是现在怎么办？Desmond站在那里，骨瘦伶仃像个毫无杀伤力的玉米杆子，然而他说的话却像导火索一般把内心满是火药的Smitty按进温暖的湖水里引爆了，男孩只来得及放出几个水泡就彻底哑火了。之前的暴躁不安觉得不公平统统消失得无影无踪，世界只剩下站在跟前的高瘦男孩。

 

“Smitty，你变红了！”Desmond讶异地指着说，“你脸真的好红！”Smitty搅着手指不去看他。“和西红柿一样红！”Desmond指着田里又指着他的脸接着说。Smitty扑哧一下大笑起来。自此再也没有困苦过。

 

Howell先生免费把自己的小货车借给Smitty用，他确实蛮喜欢这个小伙子的，也挺喜欢他的omega。自从他的老婆给他生了一个女儿，Howell看待整个世界的方式都变了，也乐意一起去教堂，Desmond总是会帮他准备好圣经和给孩子喝的温水，是个老实本分的好孩子，Howell想，Smitty这种坏小子对Desmond这种循规蹈矩的好孩子有着非常大的吸引力。听说俩人订婚时Howell还有点不相信，毕竟Smitty挺有强势alpha那种调调，看上去也不太踏实，没想到就这样心甘情愿走进婚姻的坟墓，老Doss古板的性格全镇皆知，Howell为Smitty捏了一把汗。

 

“他要跟着你一起去？”Howell和Smitty靠在仓库门边抽烟，Desmond和Rinnelli忙着将机器捆扎在车上。Smitty一边抽烟一边撕着手上的老茧，“嗯，就去玩玩，活儿还是我和Rinnelli做，你放心，保证把活儿干漂亮了。”Howell想了一下起身进屋里，再回来时背对着车边上两人将一小盒东西塞进了Smitty手里。

 

Smitty只看了一眼就把东西塞进了裤兜里。“菜鸟，别犯浑。”howell用过来人的口气说：“你要是搞砸了，老Doss能一枪崩了你。需要我给你点经验之谈吗？”男人笑得有些下流，和平时那个严肃暴躁的老板不是一个德行。Smitty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然而拿着烟微微有些颤抖的手指出卖了他，男人笑起来，“多给他舔舔，甜头就在后面。”Howell拍了拍Smitty的脑袋，“道理都是一样的，就像吃蛋筒冰淇淋那样，又舔又吸。”Smitty调整了一下坐姿脸红起来，howell笑得太大声以至于Desmond好奇地抬头张望，Smitty赶紧抬手挡住了脸。

 

出发前Desmond回家拿行李，他将圣经和换洗衣服塞进医生包里，母亲站在门口显得有些欲言又止。“怎么了，妈妈？”Desmond因为即将到来的短途旅行而兴奋，他换上了最喜欢的衬衣。“没什么。”Bertha坐到床尾，她想了想最终还是问道：“除了Smitty还有谁一起去？”

 

“Vito Rinnelli。本来说Kirzinski也要去的，工厂在应聘，他就不去了。”Desmond没发现母亲神色有异轻松地回答道：“我去帮忙看着打井，要是他们受伤了我还能帮着处理。听说葡萄园那边的风景不错，要是能吃点葡萄更好。”

 

Bertha打断儿子的话，她有些窘迫地问：“你们睡在哪儿？”

 

“睡在葡萄园啊。”Desmond天真地回答，见母亲看着自己不说话脸上的表情有些焦虑，他才明白怎么回事，。“噢。”Desmond干巴巴地说：“你是在说那个。”

 

“我只是很担心。”Bertha不好意思地说：“我们在上帝面前发过誓的。你和Ryker家那孩子走得那么近，当然你是大孩子了，我和你爸爸，我俩，不知道怎么办，总不好去问牧师，Smitty看上去是个好孩子，我在说什么，你一定知道分寸的，我，Desmond，我爱你，我的孩子。”

 

Desmond抱住了自己的母亲，像小时候那样把头埋在她的怀中撒娇，他害羞又喜悦，他意识到母亲将自己视作成年人对待却又放心不下，想起自己主动和Smitty交往这件事，Desmond显得有些慌乱，按照传统他不应该如此主动向一名alpha示好，虽然事后大家都以为是Smitty开口求爱，Desmond依旧觉得不安，仿佛自己做了一件坏事。就算是名虔诚的教徒，Desmond骨子里依旧充满了冒险精神，Smitty喜爱他的浪漫情怀，以对待王子的方式对待他，Desmond自然十分信任自己的alpha，即使搂抱亲吻也随便他。

 

“你没有吧？”Bertha有些担忧地问。

 

“没有！当然没有！”Desmond急忙否认，“Smitty是个正直的alpha。他待我一直十分礼貌！”

 

Bertha相信Desmond不会说谎，想想自家孩子和Smitty已经交往4年，如果他们有肌肤之亲，自己恐怕早已有了孙辈。Desmond在这件事上挺有主见的。

 

Smitty开车来接Desmond，老Doss站在路边等他。“Sir。”Smitty下车招呼道，Rinnelli也脱帽致敬。老Doss没有理他，他冲着坐在副驾驶室的Rinnelli问道：“你也一起去？”

 

Rinnelli飞快地看了一眼Smitty，对方示意他可以说实话。“是的，跟着一起赚点钱花花。”他回答道。老Doss看看Smitty又看看他大声地说：“葡萄园有给你们准备好住宿的地方吗？我可不希望Desmond和你们挤在一起！”

 

“他有单独的房间。”Smitty诚恳地说，“如果你是问这个的话。”

 

老Doss不屑地瞪了Smitty一眼，男孩朝他虚情假意地笑了笑。两个alpha之间有些剑拔弩张的样子，Smitty想反正你已经同意Desmond和我结婚，他马上就要是我的人，你管不着。

 

Desmond兴冲冲地告别父母，他很少出城，Rinnelli将副驾驶的位置让给了他。“让我们启程吧！”Desmond拍拍方向盘用水手的行话喊道。Smitty朝他宠溺地笑了笑发动了引擎。一路上Rinnelli时不时地从后视镜里打量着说说笑笑的两人，突然觉得自己还不如坐到后面和打井机待在一起比较有存在感。

 

 

tbc

嚯嚯嚯，我好兴奋啊~葡萄园，嚯嚯嚯~

小战神给我一朵大红花！

感谢大家喜欢

我给你们跳膝上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