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醉不起

CP：Graves/Crede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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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Credence安静得如同老鼠，如同在家被忽视那样，他收敛声息地活在这座华丽的大宅中。那晚之后Graves先生再没有回家，Chastity一度怀疑Credence谎报军情，急得他伸出手展示纱布，“他真的回来了，我和他在迷宫里说了话，他还给我包扎了伤口。”

Chastity望着远处的庄园，她始终没能再度踏入那里，只是躲在这个小树林中无法现身。“记住，如果他回来了，就把手绢系在窗台外，Mary会过来找你。我问她想干嘛，她始终没说。我猜你要有苦头吃。”女孩踩着地上的青草漫不经心地说。Credence点点头。“你头发长了。”Chastity试图缓和一下气氛，她自顾自地说：“我没见过你留别的头型，现在的年轻人会用发胶，像我这样的，你想用吗？以后有机会我给梳一个最流行的发型。你说好不好？”Credence想了会儿点点头。他始终没有看女孩一样，只是看着树干偶然伸手抠一下树皮，Chastity突然觉得空虚，她没来由地想到夏天快要过去，她还没有去湖边玩过一次这种事，“没事我就回去了，你别暴露了，尽量少说话。”

Credence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着窗外渐渐天黑，女仆叫他去吃饭，Graves先生特意让人给准备了有别于佣人的饭菜，除了面包和肉酱还给男孩准备了浓汤，Credence一开始不敢多吃，在发现没人管他吃了多少之后他敞开肚子把自己吃吐了一次，之后每天每顿都能吃两人份的食物。晚饭后没人招呼他打杂，他也没法加入佣人们的社交活动，不习惯这样悠闲，想了一会儿Credence去了公用盥洗室，太阳照射过的水管流出来的水是温热的，男孩小心翼翼地将纱布清洗干净整齐地悬挂起来。

又过了两天Graves先生回来了，当他驾车驶进庄园大门时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台阶上双手托腮的Credence。“你在等我吗？”Graves先生笑道，管家迎上来接过外套和帽子，Credence跟在他的身后。Graves先生上楼，管家将也准备跟上去的Credence拦了下来。“不是告诉过你不能上去吗？”管家责备道。男孩缩着脖子没说话。“没事，让他上来吧。”Graves先生好笑地说。“你倒是纵容他。”管家小声地嘀咕道。

Credence站在衣帽间外，他看到男人正在两名女仆的帮助下更换米白色的亚麻起居服。男孩偏过头瘪了瘪嘴，他们还觉得自己不聪明，这种事情如果是他来做一个人就行了，可是这里却需要两名女仆。Credence有些惊讶女仆做事毛糙，她们就这么放任衣裤直接掉在地板，换做是他，他会用手接住裤脚在男人抬腿时迅速地将另一条裤子放在他脚下，Credence转念一想，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规矩，说不定Graves先生不会在意这些细节。想到这里他觉得Mary确实把自己教得很好，隐约有些得意。

Graves先生从镜子里看着Credence脸上的表情变化，虽然细微，但是还是能清楚看到他一会儿疑惑一会儿释然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得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考虑到Mary始终没来找自己，Tina又放心不下Credence，Graves先生决定和男孩谈谈。“跟我来。”他对男孩说，男孩不疑有他地跟了上去。

Graves先生带着他来到书房，Credence对这里充满了敬畏，两层楼全摆放着各类书籍，他想如果要把这些书看完或许要花上一辈子的时间。坐在宽大的单人沙发上，朝站在一边的Credence努努嘴示意他坐到对面的沙发上去。Credence一时没能理解Graves先生努嘴的意思，于是也疑惑地跟着努了努嘴，Graves先生笑起来，Credence看着男人轻松的样子也放松了许多。

“坐到那边去，Credence。别让我仰着头和你说话。”Graves先生翘起二郎腿观察着端坐在对面的男孩。在男人的注视下Credence差点缩成一团。

Graves先生笑起来，他说：“看到你这几天在我这里过得不错，我很高兴。你多大来着？17？”Credence点点头。

“青春年少，正是恣意放纵的年纪。”Graves打量了一下紧张得不知如何摆放手脚的Credence，男孩看上去那么愚笨脆弱，可是Graves并不觉得人该如此。他经历过最能考验人性的那些生死关口，他明白作为一个人，Credence缺乏什么，同样，在残酷的生存环境下，他隐藏了什么。Percival Graves本性中乐于征服和破坏的那些阴暗枝蔓蠢蠢欲动，不过，Credence不是他的对手，他敢肯定自己能从男孩身上找到的乐子很少，他不值得自己出手。Mary Lou，Graves的舌头在口腔中弹跳着拼出读音，他可是对于这个女人下一步的行动好奇得不得了，这种无伤大雅的挑战给他沉闷的商业生活带来一点调剂，Graves觉得自己可以通过Mary塑造的这个艺术品了解一下对手的喜好，不过同样的，他对Credence不太抱希望，他看上去太过脆弱。

“所以，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Graves先生眯着眼睛问道。出其不意的问题让Credence茫然了半天。摊开手，Graves身体前倾，他从下往上盯住Credence躲避的双眼，语气变得不再那么友善。“Credence，你不是傻瓜，你很聪明，Tina对你好吗？是的，你不希望离开她对吗？”

Credence被羞耻刺得眼眶发烫，他几乎立刻就哭出来。Graves先生含笑看着他，无形的压力再度让他颤抖得不能呼吸。“告诉我，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仅仅是现在这种样子吗？”Graves慢慢起身，他在男孩面前单膝跪下，Credence吓了一跳。来不及反应，Graves先生便伸出右手按住了男孩的左膝，感受着手掌中骨骼的纤细，他用不大不小的力量揉着关节，关节咔咔作响，男孩立刻小声地尖叫一声，想要伸手阻止这种包含着骨折威胁的动作，在手指碰到男人手背时Credence意识到两人的身份，他迅速的收回了手等待男人下一步的惩罚。

Graves先生捏着Credence的膝盖就像自己发现了一个好玩的玩具，他继续说：“我看得出你是个好孩子，没人能够骗过我，我一眼就能看出那些阴谋诡计，Mary Lou并没有把你教成一个坏孩子，对吗？”

“嗯。”Credence终于还是忍不住哭了，他不敢躲开，他就是觉得眼前这个男人会比他遇到过的任何人都危险。

“所以我相信你拥有诚实的好品质。”Graves先生拍拍他的大腿站起来，Credence觉得膝盖酸疼无法站立。“孩子，为了Tina好，她对你很好是吧？没人对你那么好过，对吗？”Credence只能一个劲点头。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Graves先生又问了一次，这一次，他留了点时间给Credence去思考。

Credence不得不用袖口擦去涕泪，他看着袖口上亮晶晶的痕迹羞愧难当，Graves先生一直在问他这个问题，就像Mary一直考他圣经句子一眼，Credence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又或者他无论如何也不敢回答。“我不知道……”泪水再一次滑落，Credence的恐惧达到了巅峰，他不是Chastity，他做不到，他是多么愚蠢才会觉得自己能够成为阴谋的一部分，Elizabeth的下场就是他的下场。

“你知道，你只是不敢说，好孩子，如果你真的关心Tina，你会希望她怎么样？”Graves先生踱步走到男孩身后，他像兄弟一样拍拍男孩的肩膀给予他力量。Credence真诚地说：“我希望她一切都好。”

“所以你不会给她找麻烦对吗？”Graves先生轻抚了一下男孩的头发，触感柔滑，男孩应该用了庄园配备的香皂，Graves先生在他身后抬手闻了一下，淡淡的马鞭草香味。

“不，我不会。”Credence只能用摇头来加强自己的说服力。

“很好，我相信你，那么，你从我这里想得到什么呢？”Graves先生最后问道。

Credence在迷茫中找了一丝方向，他不会给Tina惹麻烦，他在帮Chastity，他不是坏孩子，他应该听他们的话……

“我什么都不想要。”Credence泪眼朦胧地说，光滑的手帕轻轻地贴在了他的脸颊上。男人欣慰的声音在头顶嗡嗡作响，“你真是个乖孩子。”

“是的，我很乖。”Credence显得筋疲力尽。

“你今天可以睡在这里，如果觉得楼下的床不舒服的话。”Graves先生站在门边，他和蔼地对被折磨得够呛的Credence说，“明天Tina会过来看你，记住你的承诺，关于你母亲的事，我们以后再说。”说完Graves先生虚掩上门离开了。

Credence坐了一会儿才起身下楼，下楼梯下到一半时他抓着栏杆坐下来，膝盖仿佛还被人捏在手里，他有一种感觉，比Mary用鞭子抽打他还要难过，他发自内心地绝望着，Graves先生动摇了他的一些东西，但是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满心怀疑和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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